时至今日,仍想和你见上一面,想坐在你的右侧,喝杯咖啡,聊聊近况、关于未来的打算,想知道你的想法、选择,想参与到你的部分人生中去。

「1」

但又回头想想,我们关系已经走到这般田地,也许这辈子也都无法再相见,没有办法再遇到了,即使循环多少次《再度重相逢》,都无济于事。

高中同学叫我出来,我听他们说着同学们的近况,听到的消息,都是 XXX 考到了某某事业单位,我劝这位二战考研的人不如一步到位,赶紧考公。

但如果让我再选一次,我还是不会考公,我觉得我不是这样的人,无论我在哪个环境,我生来就是被排挤的,回到同学的出租屋打游戏也是如此,仿佛回到了 9 年前,我游戏技术还是那么菜,对于游戏,我还是聊不上什么话。只能在一旁,保持缄默。

这种生活中处处存在的「疏离感」简直要毁了我自己,内心浮躁让我无法融入任何一个环境,没有办法沉下心来体验当下的感受,我所做的所有努力,都是为了卯足了劲儿跳脱当前的环境。

我努力备战高考,我终于考上了所不错的省重点大学,但是我发现大学并没有兑现我的承诺。是的,我看到了非常多小镇过来的优秀人才,我们组成一个班级,为了一点点大学教育制度上的奖惩,继续在笼子中内卷、竞争、排名。

大四工行校招的会上,有一位校友问校招大使,需要考到多少分才能过初筛,大使回了一句话:「这取决于和你竞争的人,不能是我说了算的」。

是啊,一直以来我漠视的东西,就是我一路走来的代价,学生时代那血淋淋的自信,就是无数的人的自卑换来的,我其实是知道的,铁打的高考,流水的考生,我没有办法改变这场人生必经的考试,只能咬牙拉更多的人下水。

如此用力生活十三年,像断了弦的弓,终于养成了「厌学」的心理,读书这么多年,究竟有什么用啊?工作包分配的铁饭碗已不复存在,社会的评价制度已经改变。

我不信共产的一个原因,就是自邓以来的改革开放,资本虽然顺应人性,但在中国而言,资本缺乏有效监督,甚至大部分是政府官员的白手套,自 2020 年以来发生的无数灭绝人性的社会事件,一次次的展示出,这是一个伪善的世界,一个恶性、畸形、且无法自我调节的制度。

原谅我缺乏这样的自信,与苏相比,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嘿嘿,每次给你写信,都能说到「政治」这边,在你看来,一定很枯燥吧,还是很扫兴的。但是,这不正说明它无法被忽视的重要性吗?

抱歉。

「2」

出门在外,等家人排队上厕所的时,看到有个帅哥跑过来向旁边排队的小姐姐搭讪,「可以加个微信吗?」,我别过头看远处的等,没有听到回应,只是事后看到他回到人群,旁边人大笑,可能是失败了吧。

我没有这样的勇气,有时候我想,如果不是自己有个亲生姐姐,那么我这一辈子就不可能跟同龄异性说上话。

「3」

看到漂亮、可爱的人时,我也会起色心,有时候忍不住,会偷偷看声色犬马的视频,观赏别人忘乎所以的雨云时,会不自主地跟自己较劲起来,背景的家具好漂亮啊,远处的高楼大厦是在哪边呢?这边的房价一定不便宜吧?甚至双方动作激烈的时候,我还会隔着屏幕心疼。

我知道这样的行为有些病态,但我总会想到你,我会想到即使没有我的存在,也会有男生向你搭讪,你们会从头开始聊天,了解彼此,你们会分享彼此的时间,约会、牵手、接吻、雨云、结婚,共度余生,这些瞬间只有你们两个人参与。

而我站在屏幕外,我会心疼。

这也是我迟迟不愿意给你写第二封信的原因,这样单方面的发电实在是太难过了,我已经有点撑不住了。

因为我也有姐姐,所以我才会猜测,你一定有收到大量男性的搭讪,对你而言,我从来只是一个选择,更不可能是最优解。

这种从根子里自卑的想法真的要杀了我,我永远觉得别人拥有你比我拥有你更能使你幸福,所以我永远也无法抱紧你,所以我情绪无常,总是患得患失。

有时候觉得自己太擅长自我毁灭了,像是用力握紧的流沙。有数不清的关系和,是我一手摧毁的,我选择,然后承担后果。能说出的理由都不可信,真正理由永远是难以表达的。我无法承担爱你的责任,无法承担所有一切的后果,所以我用这种花言巧语逃避。

可能这封信就是这样。

「4」

回到前面说的制度。

结合中国这几十年的发展来看,很少有人能抵抗系统,如人渴求稳定,物质的生活,那么整个社会就会追逐稳定、追逐物质,万物可以物化,可以兜售,那么 Everything have a price.

我想说的是,时代是什么吊样,时代下的人们就是什么吊样,甚至范围能再小一点,环境是什么吊样,我就是什么吊样,就像《我在北京送快递》里面写的,我是怎么样一个人,和我深处的环境息息相关。

我觉得自己并不是无可替代,所以我现在对你感到焦虑。

有时候我看着这座城市生活过的街道,却没有一个可以共同回忆的人,我无法感到怀旧,感伤、愤懑和惭愧充满了内心,而我只想逃离。

逃离这座城市。

令人伤心而绝望的城市。

「5」

自 6 年前的别离之后,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,发出的消息、写的信也迟迟没有回应,虽然我会写不要有心里负担,不必回信也无所谓,但是啊,内心里还是会希冀有你的来信。

偶尔也会替换别人的爱情故事,我会想,你会不会相亲啊?会不会遇到更合适的人啊?如何才能悄无声息地融入到有你的生活中,有时候实在想不下去了,因为我知道,这根本不可能。

我无法想象你能安然地走进我的家门,来见我的父母,我无法想象你跟着我吃苦的模样,这对我来说并没有一点慰藉,反而加剧了我的痛苦、焦虑和无奈。

我最害怕的事情一直都是这个,我好害怕。